在和解的欢声笑语中,他们进入了新的一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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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间,一年已逝,在这新年的伊始,又有一批演员选择了和解。这些和解的演员们,终于选择停下了舞步——他们收敛起时而悲情时而狂喜的表演,带着欢声笑语,从台前走入了观众席之中。
青年H便是他们中不起眼的一份子,不过与其他大多演员不同,他走下台阶的步伐并不厚实稳重,而是颤颤巍巍、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者。分明只是一段补偿的阶梯,他却走了很长时间,以致于比他后选择和解的那些同类都不断从他身边经过、从而先到达了观众席。到达观众席的先后顺序十分重要,毕竟每一期的座位都有很限,去晚了不要说抢不抢得到好座位,说不定连上车的机会都没有了。但即便如此,他还是颤颤巍巍、带着呆滞的神情、迈着缓慢的步伐,以极低的速度向前走着。
他受伤了吗?似乎没有,因为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康,腿脚也很利索,没什么太大的毛病。那么他是精神不太好?大概也不是,从观众的角度而言,他精神还算抖擞,双目虽有一些迷惘,但也炯炯有神。但这身体和精神都没什么问题的他,行动速度却不可思议得慢。这种反常引起了大家的注意,即便是那些急匆匆忙着和解的演员,也不禁在忙碌之中瞥了他几眼,这种观察让他们的疑惑更深了——H并非步伐缓慢,他的速度十分正常,不正常的是他的行为模式。和他们不同,H并不是一直都在行进,除了行进,他也在后退。
这个结论使得大家都震惊不已,在震惊之余,他们也表决出了不同的态度——当然,这个态度是在成为“观众”之后给出的,毕竟为一个神经病浪费自己上车的时间并不明智。他们之中,有人质疑,有人讽刺,有人抱怨、有人哀叹,但无论是持什么观点,即便是观点针锋相对,他们直接却没有爆发出任何的争执,大家都只是在发出意见后微微一笑,然后就开始各做各的事,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。
“可能这就是成熟吧。”
许久之后,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,和那些匆匆而过的演员不同,她的语气平和,感受不到丝毫焦虑。
“你还不快点走?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
H没有任何动作,可能是处于相当观众得这批人的同理心,他给予了对方友好的建议。
“没事,我不急呢,倒是你没事吗?我看你在这来来回回很久了。”
“没,我只是有点烦。”
“烦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
这简短的对话并没有什么意义,却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。
“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婆婆妈妈?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一点都不果断...”
H停下了徘徊的脚步,停了下来,思索了稍许后,对女孩子发出了质问。
“这个嘛,得问你自己啦,不过,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——”
“什么问题?”
“你觉得,如果一朵向阳花只生长在黑暗下,她还会不会继续开花?”
听到此言,H猛地转身,想要看清女孩子的样貌,但除了黑暗中隐约可见的舞台,他什么都没有找到——就像是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。在短暂的注视和迟疑后,他忽然迈出了脚步,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“跳舞吧,跳舞吧。”
“如果这个世界本就是一片虚无,那么就跳舞吧。”
“如果你还无法舍弃这份痛苦,那么就跳舞吧。”
“跳吧,跳吧——”
“直到——”
“这段生命的尽头!”
H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呐喊着,他在这种癫狂之中跑回了空无一人的舞台,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起舞。
“好!”
台下的观众们注视着H的表演,虽然在这没有灯光的舞台上,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,他们却还是送出了阵阵热烈的掌声。他们都开心得笑着、平静得笑着——在这和解的欢声笑语中,属于他们的新年,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