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场幻觉

少女命月天宇

世界Art

时刻2021.02.11

背景音乐

“这是一场幻...咳咳...幻觉。”

2021年2月11日,在这被荒诞所充斥的2020年后的第一个除夕的夜晚,伴随着咳嗽,一个男人说出了一句话。若是在平时,他是绝不会在这样的夜晚、这样的温度的夜晚中穿成这种会让自己立马感冒的装束的,那毕竟有损于他作为一个社会人最基本的体面,但现在的他还是这样做了,若是问为什么,那大概是——

“你在干嘛?!这大冷天的。”

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,而他也是显然察觉到了这一事实才说出了那句话。但尽管这句话是如此不明所以,女人比起这个还是更关注着他目前的身体状况。这当然可能是由于视觉的直接冲击、比起那需要进一步思考的言语要来的更为强烈,但也很可能是因为她平时从他口中听到的类似信息过多,所以早就疲劳了。

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这样。”

男人满不在乎,他甚至没有对身边的这位朋友投去视线,显得有点冷漠。这在平时的他的身上并不常见,所以女人也在猜测着他到底在想什么。她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,这视线越过了一面近处的墙,又跨过了几幢不大不小的房子,还有一座人行天桥,最终落在了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——广州塔之上。为了迎来新的一年,广州塔正如往常一样被无数LED构成的环形阵列而闪耀出的、那七彩渐变的光所环绕,这繁复绚丽的光正象征着这个时代特有的繁华。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女人仍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,在她的印象里,男人是不可能因为像是广州塔这样的造物陷入沉思的,那对于他而言应当是过于无聊。

“没...咳咳...”

男人似乎想重复方才的发言,但立马被咳嗽打断了,也正是这次咳嗽,女人终于意识到了当务之急根本不是去探究所谓的思想,而是先解决目前这个人的身体健康。

“你快把衣服穿上!明明保暖内衣衬衫大衣围巾都带了,为什么只穿了衬衫?”

此时在旁边若有路人,那在他们眼中应当是这样的一个场景:在寒冷的除夕夜里,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对着一个男人怒吼,这个男人身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,有几件足以取暖的衣服却只将它们抱在怀中。这衬衫的衣角在寒风中不断起伏,和那黑色的休闲西裤搭配起来,使他和周边产生了一种异样和扭曲的不协调。他就在这种不协调中一动不动得望着远处的广州塔,仿佛那里有什么非实在的存在一般,而这行为又让整个气氛并未落入尴尬而是演化成了一种诡异的滑稽。而察觉到这个气氛的女人很快便将衣服从男人手中抢了过来,随后试图一件件给他穿上,过程中男人并没有反抗,与其说没有反抗,不如说是没有反应。

但此刻并没有路人,虽然因为疫情的原因导致广州塔不再做跨年活动,但这个人数却仍然很不正常,毕竟那不是“少”,而是“零”——除了他们,一个人都没有。

“其实并没有必要。”

男人的回复依然冷漠,这和女人印象里、哪怕是前一天的他判若两人。

“因为这一场幻觉。”

早已被女人忽略的这第一句话再次出现,但此刻她并不想去细想,而是直接给出了回应:

“大过年的就不要再‘中二’了,等明天我们再来聊这些朴素的哲学问题好不好,我很愿意倾听,但毕竟是除夕,还是要有过年的样子。”

她用了一点作为心理咨询师的技巧,试图像往常一样安抚他,虽然她并不想也不能将其作为来访者对待。

“果然没有人能够真正互相理解,就算是你也一样。”

男人将视线从广州塔上移开,并将其落到了女人身上,随后:

“你看,我说了,这就是一场幻觉。”

在这句话重复了第三遍之后,完全超出了女人常识的事情发生了,就像是呼应着男人视线的转移,广州塔旋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——

那七彩的光从塔顶开始,像是反向攀爬的藤蔓一般,顺着塔身螺旋下降、直到完全熄灭。

“???...这...”

被眼前的场景所冲击,女人尝试说些什么,但什么都说不出。

“你尝试用‘中二’这个词对我进行一种柔和的社会批判,然而社会批判的前提是一切理智努力的结果,而此刻的我是非理性的,你又如何能够批判我?”

男人的话忽然多了起来,与之同时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束光,那就像是在舞台上打下的聚光灯一般。女人顺着这光的方向望去,发现那源头并非其他、而正是广州塔的塔顶。而在那塔顶,似乎正矗立着一个少女。女人不知道这少女、这灯光、和这男人忽然增多的发言有什么关联。但她毕竟也是正统TOP3高校外国语文学系出身,对这种形式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敏感。

“你...是在表演吗?”


第一幕

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夜晚,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晚,有两个无人知晓的青年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路边对峙着,他们是青年H和青年X。青年H是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七三的男子,他身着一双藏青色的帆布鞋,搭配着纯黑的裤子、白色衬衫以及黑框眼镜,这正如这个时代的青年宅男的一般特征,要非说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,大概就是那死鱼眼和那一头突兀的卷发吧。而和这显然颓废的青年H截然不同,青年X这个一米六的女子,相比于同龄其他女性,在独立和气质上显然处于第一梯队。即便是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,她也没有任何厌恶,而仅仅是有一些不解。要说为什么,那是因为——

青年H:“我们来抛硬币吧。”(他手上正拿着一个硬币,并作出要抛向青年X的样子。)

青年X:“抛硬币?”(她瞪着本就不小的眼睛,直愣愣望着对方。)

青年H:“对,抛硬币。”(抛出了硬币。)

(并没有给出青年X迟疑的时间,青年H立马将硬币抛向了她。)

青年X:“等等!”(伸出双手,作出了接硬币的姿势。)

(硬币落到了青年X的手上,她望着这枚硬币,不知所措。)

青年H:“正面,好。”(看着硬币,点了点头,接着将视线移到了青年X的脸上)“那么,问我一个问题吧。”

青年X:“问题?什么意思?”

青年H:“正面,你问我;背面,我问你。可以退出,否则不能拒绝,不能说谎。”

青年X:“这是什么鬼...凭什么老娘要陪你搞这种幼稚玩意?”(摊了摊双手,一脸无奈。)

青年H:“那么你可以选择退出。”(作势要将硬币收回。)

青年X:“不行!那我就陪你玩呗,反正我运气一直很好。”(将手握成拳头,放到了身后。)

青年H:“那么,问吧。”

青年X:“行,那我就随便问了。”(她迟疑了一下,思索着用什么问题搪塞过去)“你觉得待会会不会有流星砸到我们旁边?”

青年H:“会。”(十分确信。)

青年X:“不是说不能说谎么,一开始就打破规则?”

青年H:“我没说谎。”(他眼神坚定,语气斩钉截铁。)

青年X:“行吧你就继续你的诡...”(话被打断。)

(突然,一颗陨石从天而降,落到了他们身边。但这陨石却恰好在撞击到地面之前,被燃烧到了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的程度。)

青年X:“......”(长久的沉默)“这到底...”

青年H:“我说了,我没说谎。”(他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)“到你了,抛吧。”

青年X:“我...”(察觉到了一些异样,她有些犹豫,但还是做出了决策)“那就来吧,接着。”(抛出了硬币。)

青年H:“好。”(接住硬币。)“正面,问吧。”(虽然是正面,却没有任何不满。)

青年X:“我运气果然很好~那么我要正经问了。”(拍了拍脸,让自己精神一点)“这里到底是哪?”

青年H:“广州。”

青年X:“这不是废话吗?我要更确切的信息!这是哪!”(她跺了跺脚,有些气急败坏。)

青年H:“那么接着抛硬币吧,接着。”(抛出了硬币。)

青年X:“等等...这也行!?”(慌忙接住硬币,接着立马看了一眼。)“还是...正面?我的运气也...”(她有些高兴,却也有些狐疑。)

青年H:“好吧,我回答你,这里是距离广州塔大概两公里的地方。”

青年X:“我知道啊!我是说,这个地方的本质到底是什么!而不是什么物理位置!”(她更加不耐烦,甚至吼了起来。)

青年H:“继续抛硬币吧。”(抛出了硬币。)

青年X:“抛抛抛,有完没完!”(仍然接住了硬币,瞥了一眼。)“正面...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(她眼含怒气,望着对方。)

青年H:“到底要我回答哪个问题?”(他依旧冷静,没有任何情绪。)

青年X:“算了我服了你了...第一个问题,这鬼地方本质到底是什么?”

青年H:“这只是一场幻觉。”

青年X:“又是这种鬼话,能不能叫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人和我说话!”(她很生气,又有些委屈。)

青年H:“抛硬币吧。”

青年X:“抛NMB!”(把硬币摔到地上。)

(硬币在地面弹起,一开始反面朝上,却最终突然翻转到了正面。)

青年H:“正面,好,那么满足你的需求。”

(青年H缓缓后退,青年X下意识想拉住他,却落了空,过了一会,他显示在了幕后,另一个少年从幕后走了出来。)

(青年H,下场。)

(少年,出场。)

第二幕

少年:“曾经有个伟大的作家在他最伟大的作品里说过:怯懦是最可怕的罪恶。那么,这种机械隔绝式的回应和退场究竟是不是一种怯懦,如果是的话,又该如何去赎这个罪呢?”

(少年站到了舞台中心,一束更强的聚光灯从正面照到了他身上,着重刻画了他的脸部。他穿着宅T,虽然也是死鱼眼,却充满生气。)

青年X:“你又是哪位?他人呢?”

少年:“我是谁不重要,你只是想要一个能和你正常沟通的人,而我就是这个人,这就够了。至于他...”(少年侧过了身,指了指幕后)“比起演员,他现在更想做个观众。不错,作为观众而非演员,真是让人失望,要说是偷窥狂也差不多吧。”

青年X:“还真是表演啊,我真是搞不懂,不只是来过个年而已?”(泄气的样子。)“退一万步来说,从这话来看,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能正常沟通的人。”

少年:“表演?”(少年摇了摇头)“不不不,如果你认为这是表演,那么我们到底在演什么呢?你又为何会和这个面前完全不认识的人表演呢?再者,演员在演出结束后,都至少有个能回去的家吧,但我们呢?你暂且不论,你觉得我能回哪里去,他又能回哪里去呢?”

青年X:“哎,我觉得比起他你果然更不能沟通,要不还是叫他回来吧。”(然后小声嘀咕)“以前没发现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啊...”

少年:“他确实没有精神分裂,要问为什么,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,而你,显然不可能比我更了解。”

青年X:“别偷听我的自言自语!不过既然如此,我倒要问问你,你说你最了解他,他到底是怎样的人?”(小声嘀咕)“至少从前那些文章来看...这无非又是一次重复吧...”

少年:“他是一个讨厌重复的人。”

青年X:“我就知道你在说谎!他分明最喜欢的就是重复,出门永远都是帆布鞋宅T衬衫休闲裤,吃永远都是牛肉火锅”(阴阳怪气)“如果这也叫讨厌重复,那我可要怀疑他是否有M的倾向了。”

少年:“所以我说你不够了解他,当然,你确实了解了他的一些东西,但仍然不够了解。”(叹了口气,拿出了一枚硬币)“不过也正常,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和两个次元的人,正如你不能理解为何硬币总是正面一样。”

青年X:“为啥?”

少年:“这不重要,不过,你不觉得这也代表了他是一个严肃的人吗?”(将硬币抛向对方。)

青年X:“又来?”(慌忙接住硬币)“还是正面...不先不管这个!够了!”(气急败坏)“别给我跳话题,你说他是一个严肃而不喜欢重复的人,那为何平时的表现完全相反?”

少年:“我会回答你,毕竟硬币是正面。”(笑了笑)“当然,我是不会受什么硬币游戏的约束的,毕竟我就是这么一个随性而耗散的人,什么规则禁锢都去死吧。”

青年X:“少废话,虽然你看起来也是一个挺有趣的病人,但现在我没什么精力感兴趣。”

少年:“真无情啊,那么我就告诉你吧。”(伸展双臂,朝向舞台)“因为这是一场幻觉。”

青年X:“这是我今天第四次听到这句话了...不过从你这还是第一次,还行。所以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吗?”

少年:“自然是有的,因为现在的他,只有在这场幻觉中,才能展露出严肃以及对重复的抗拒吧。”(叹了口气)“重复意味着节能,逗比意味着放松,在日常生活中抗拒这二者太累了,毕竟他也是奔三的人了。”

青年X:“很遗憾虽然感受到了一些严肃,但对重复的抗拒可没有,就算是在你所谓的幻觉中,他只是个——”(拿出了硬币,晃了晃)“一直‘抛硬币抛硬币’的复读机!”

少年:“那可不见得,就算把‘抛硬币’去掉,会对你们的整个对话有任何影响吗?”

青年X:“这...”(陷入沉思)“好像没啥影响...毕竟都是正面。”

少年:“不愧是你,很敏锐。不错,这幻觉,这必然的正面,这必然的提问,连怯懦都要如此的严肃,还不够吗?”(忽然捧腹大笑)“哈哈哈哈!!!!”

青年X:“?”(被吓到,后退一步)“你笑什么?”

少年:“抱歉抱歉,我只是觉得太好笑了没忍住。”(强忍住笑)“你不觉得很滑稽嘛?”

青年X:“滑稽?我实在是跟不上你这跳跃的思维。”

少年:“是说这种矛盾啊www讨厌重复却在不断重复,本质严肃却表现得像个逗比。分明亲身经历了‘以为有后盾,到明白没有后盾,到寻找后盾,到已经无法接纳所谓的后盾’的转变,却还在不断自欺欺人,幻想着有某种能减轻焦虑的捷径,而当这捷径到来的时候却又本能性的拒斥,不错,连父母都不能信任的他,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妄想呢?”

青年X:“等等等等,信息量太大了,你这又是在说什么?”(皱起了眉头)“难道说...”

少年:“他永远都是那么贪得无厌,永远都是那么不知满足。他总以为可以用这自以为是的执念换来一种超越,最终却发现换来的只是戏谑,而寻找的却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幻象罢了。说到底,这不过是想要获得‘与众不同’的代价罢了,而这代价对于他这种智商低下的人又过于沉重。”

青年X:“果然...”(沉思了一会)“这是一个陷阱,他的倾诉欲太强了,而现在又怯懦又严肃,所以假借你来对我倾诉。”

少年:“哼~”(恢复了镇静)“不愧是专业的,分析得很深刻,但可惜,这并不是正确答案,不过无所谓,时间...”(少年忽然转身,望向了广州塔。)

青年X:“?”(被少年的举动影响,也望向了广州塔。)

(忽然,在二人身上的聚光灯熄灭了。这灯光开始从他们的位置向着广州塔的方向移动,最终聚集到了塔上天台的模糊身影之上。)

???:“十...”(从身影那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。)“九...”

少年:“那么,来吧,你不会拒绝对吧?”(做出邀请的姿态。)

青年X:“这又是...?算了...行,我去。”(干脆利落的回应。)

少年:“好,那么我就在此告辞了。”

(少年退场,青年X的身下忽然出现了一辆列车,载着她驶向了塔顶。)

第三幕

???:“二...一。”(女孩子的声音)“新的一年到了,大家新年好。”

(等青年X回过神,列车已经不见了,而她也到了塔顶。在她的对面,又一个少女似乎正和在她拜年。)

青年X:“......”(见怪不怪)“好的,新年好。”(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女。)

(面前的少女有一头银色的长发,她将它们扎成了双马尾的样子,这银发和身上白色的连衣裙、以及那雪白的肌肤在白色的聚光灯的映衬下熠熠生辉,就像是一个天使——除了那深红的瞳孔。)

少女:“嗯?我有什么奇怪的吗?”(她歪了歪头,非常可爱!)

青年X:“没什么...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,可爱到...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
少女:“是呢。”(像天使一般笑了笑)“因为这是一场幻觉啊。”

青年X:“幻觉...行吧,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可能确实只能用这个来解释,虽然...”(摊了摊手)“算了,我也不是什么唯科学论者,那就这么接受吧。”(叉着双手,眼神凌厉)“所以呢,在这个2021的大年夜不好好过,搞这么一出,意义何在?”

少女:“意义吗...不说这个”(苦笑)“不过这不是2021年呢。”

青年X:“我还能把这个记错不成...”(下意识拿出了手机)“这是啥...我的手机呢?”

(青年X手上拿着的不是她的iPhone,而是一个她似曾相识又不明所以的、看起来是手机的设备。)

少女:“打开看看吧。”

青年X:“行吧...”(摸索着找到了开机按钮,长按,接着设备发出了声音)“?这是诺基亚?”

少女:“是的,全称是诺基亚5300。”

青年X:“那不是老古董吗?为啥现在还会有这个啊?不不,首先为啥它会在我身上...哎,算了...”(再次无奈摊了摊双手)“我看看时间”(大吃一惊)“2007年...2月...18日????”

少女:“嗯,是2007年2月18日,或者说”(用手指了指地面)“现在是。”

青年X:“果然...不错,我预想过,只不过没想到还是...”(她有些失望,又有些失落)“还是重复。”

少女:“不,不是重复哦。”

青年X:“不是重复的话,现在和之前的每一次又有什么区别?就因为场景换到了广州塔?”

少女:“嗯,不是重复,而是‘停滞’。”

青年X:“停滞?”

少女:“是啊,因为在某一天,当然那并不是真正的2007年的新春,只不过在那一天他以为是。”(她望向天空,像是回忆起了什么)“那时候,也是在一个天台,他向我许过一个愿,他说——”

(少女对着天空,伸展双臂,像是在吟唱一般。)

少女:“时间啊,停下来吧,只因森罗万象之中你最美丽!”

青年X:“......”(呆呆看着少女,沉默了一会)“这句话,不是浮士德说的吗?”

少女:“不错,是很危险的一句话呢。”(将双臂放下)“如果梅菲斯特出现在你面前,你会出卖你的灵魂换取天赋吗?”

青年X:“哎你们几个真是...”(有些抓狂)“思维都这么跳跃的吗?”

少女:“毕竟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呢。”(抿嘴笑了笑)“那么你会,还是不会呢?”

青年X:“当然不会啊,谁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啊,而且老娘聪明的很,不需要这种交换。”

少女:“是呢,但他并没有你那么聪明,所以他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吧。”

青年X:“什么意思?你是说你是和梅菲斯特的化身?”

少女:“哈~您真有意思”(有些失落,低下了头)“如果我真有梅菲斯特的化身,他也不至于还如此痛苦吧。”

(少女低头沉思了稍许,有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月亮,过了一会,走到了天台的边缘,遥望着远方——那青年X和青年H会面的地方。)

少女:“不过正因为如此痛苦,所以他才会向我祈愿吧,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见见我。”(转过身,站在天台边缘面对着青年X)“然后给我不断重复着一段又一段的独白。”

青年X:“独白?”

少女:“是的,你想知道吗?”

青年X:“行,说吧。”(小声咕哝)“还说不是倾诉...”

少女:“这一段可能会非常长啊,可以承受吗,据我不断地观察,你的耐心其实非常一般呢。”

青年X:“我谢谢你!”(无奈)“不过我也没啥选择吧...随意吧,反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
少女:“谢谢你。”(明媚的笑容,然后再次转身,望着那个地方。)

少女:“时间停滞于此刻,或者说他越来越希望时间停滞于此刻,因为不断失去可能性的过程中,他便愈发留念那还有无限的可能的此刻。”

少女:“以前他总觉得时间很多,总是考虑后果去分配自己的重点精力,直到某一天,他猛然察觉了一个事实——以当下的这种状况,他可能随时都会死。所以他决定不再因为不可预料的结果而怯懦,所以便努力去做自己因为天赋而畏惧的事情,然而真的这么做了以后,却最终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天赋。这当然可以被解释为一种悲剧而崇高的抗争,但对于他而言,却只不过是在印证之前那对自己‘没有天赋’这一判断的滑稽的事实罢了。”

少女:“即便是印证了自己没有天赋的事实,他也并没有放弃,而是仍然在坚持,仍在不断尝试。但这失败的恐惧却并未消失,而是愈发严重,这显然是一种怯懦。而一旦怯懦,他就会焦虑,那是一种工资再高、职位再高、再在别人眼中的所谓年少有为都无法抹去的深层焦虑——存在焦虑。这焦虑会将一切都反转,将一切赞誉化为讥讽。”

少女:“所以他终究向我向我祈愿了,祈愿一个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。而我接受了这个祈愿,所以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一些启示。这启示声称要让他去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上做出什么,但这或许不过是一个幻象罢了,然而如果没有这些幻象,他又根本无法抗衡这存在焦虑——这致死的疾病。”

少女:“这也就是我存在的理由,也就是我存在于这里的理由,也就是我存在于这个停滞的时刻的理由。”

青年X:“......”(一直沉默,显得有些疲惫。)

少女:“果然还是会有些不耐烦呢,不好意思,毕竟已经这么晚了,那么——”(有些落寞)“回去吧,回到属于真正你的时间。”

(少女从天台跃下,青年X下意识去抓她,场景却突然变换。)

终幕

(不再有天台,不再有塔,也不再有聚光灯,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,青年X有些错愕,但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,她环顾四周,隐约看到有个角落有什么东西泛着微光,于是向那里走去。)

青年X:“说是结束,出口还要自己找么。”(不断靠近发光的地方,最终在其面前停了下来)“这是...镜子?”

歌声:“冬天已到尽头,真是好的消息,温暖的春风,就要吹醒大地。恭喜恭喜恭喜你啊,恭喜恭喜恭喜你。”

(镜中忽然传来了《恭喜恭喜》的歌声,一男一女在一起唱着,最初庆祝抗战胜利的那个版本。)

青年X:“我擦...吓我一跳。”(被吓得向后跳了一步)“这是在闹鬼吗?”(仔细打量镜中,是自己的影子)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...”

歌声:“经过多少困难,历经多少磨练,多少心儿盼望,盼望春的消息。恭喜恭喜恭喜你啊,恭喜恭喜恭喜你。”

青年X:“还来...虽然这歌确实挺适合过年,但咋感觉调调这么奇怪?”

???:“任何极致的证明都难以持久,因为不断增幅的强烈只能走向终结。”(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。)

青年X:“...这又是谁?”

???:“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一般社交的能力,为了防止脆弱的自尊心受挫,时常需要献祭掉一些社交关系来让其恢复。最后只能用这种不断的剖析、叙述和表演,对曾经被无数次拒绝前的、和大家沟通的那种渴望的精准模仿来正常生活,并且炮制出所谓‘不依赖,不信任,不盲从’的‘强者三要素’来通过自欺欺人否定自己是个弱者这种明确的事实。”

青年X:“虽然不知道你是谁,或许有点冒犯...”(犹豫了一下)“但从专业的角度来看,你病的不清。”

???:“不期待不索取,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,通过扭曲自己表达的诉求方式,换来一种隔绝式的安全,至少面子上好看不是吗?”

青年X: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!”(愤怒。)

???:“这里很安全不是吗,空无一人,只有一面镜子,镜子中也只有对自我的批判性投射,没有什么比这种孤独的自怨自艾更让人上瘾了。”

青年X:“行,我懂了,又是那一套是吧...”(无奈和愤怒)“老娘不陪你演了!”(举起拳头,向镜子砸去。)

(镜子被青年X砸碎,青年H出现在了碎掉的镜子后面)

???:“原来如此...”(顿了一下)“原来它,也会碎吗?那么...”(又顿了一下)“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
(青年H立马转身,背对着青年X向黑暗中走去。)

青年H:“时间永无止境,而这只是其中的一场幻觉罢了。”

青年H:“我也差不多厌倦了,这不断重复的情节。”

青年H:“让我们再次合为一体吧——”(对着幕后的少年和少女)“和从未分离过一般——”(向空中伸出手掌)“在那轮月亮之下。”

青年H:“如此的话,我就不会再被这世界继续污染,就能永远停滞在那一刻了吧。”

少年:“什么啊,这是在玩某ARC-V的梗吗www?您是融合次元来的吗?”(嘻嘻哈哈,但随即又十分严肃)“不过当然,如果你还值得被相信的话,只不过——”

少女:“现在这个怯懦的您,这怯懦的发言,又还有几分可信度呢?”

青年H:“可信度吗?是啊,我不知道。”(望着台下的观众)“那么,你们说呢?”

青年H:“是啊,我不知道,你们说呢?”

青年H:“我不知道。”

青年H:“你们说呢?”

(聚光灯忽然全部熄灭,舞台上忽然放起了歌。)

???:“崭新万物”

???:“正上升幻灭如明星”

???:“我却乌云遮目”

???:“崭新万物”

???:“正上升幻灭如明星”

???:“乌云遮目”

(在歌声中,渐渐谢幕。)

如果不是自己的创作,少女是会标识出来的,所以要告诉别人是少女写的哦。